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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an Fiction 同人文《桃花面》下
萧承煦X韩幼娘

晨间一缕寒风吹进帐中,幼娘觉得冷,微微醒转,下意识往前面温暖的胸膛里靠,忽然她想起所处之处,倏忽睁开眼睛,对上一双放空的眸子。
萧承煦十几年鸡鸣即起的习惯,此时却只想好好看看怀中女子的脸。她的脸泛着嫣红色,唇是最艳的一抹桃花红,整个人透着一股春天的新鲜劲,是承煦在宫里没见过的清新自然。他的目光穿过幼娘的脸,看向虚无之处。也许就是因为他生在皇家,和父母兄弟在一起,他从不感觉那是一个家,他不敢端详父皇母后的脸,他们先是君臣,才是亲人,这样的一层纱,却让幼娘的出现全部化解。他看清了她,看清了自己,看清了所思所要。
幼娘和承煦四目相对,被子里赤条条依偎在一处,幼娘顿时似火烧一般。若说昨晚是女子最重要的时刻,那么此刻应该是女子最尴尬的瞬间。她脑子里飞快在回放,早上娘亲都是怎么服侍爹爹梳洗的,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萧承煦忽然起身,三两下着好衣袍。
「今日你就在帐中休息,哪里都不要去。」
他头也不回的走了,郊外的风顺着掀起的营帐吹进来,幼娘裹紧被子,盛夏时节却觉刺骨的冷,红绡帐暖,被褥都是情欲的味道,是,承煦的味道。
婢女进来伺候幼娘沐浴,她却是疼的抬不起腿来。想是昨晚他要的狠了,她纵着他只顾着顺从,却忘了自己也是娇贵的闺阁小姐。
余下几日,萧承煦白天出去打猎喝酒,夜里回到营帐中,偶尔会在灯下描一张她的丹青,会和她聊聊常看的一些书,江南小调。大部分时间,是做交颈鸳鸯。他仿佛是着了魔,看见她在红色的帐子里低吟颤抖,他就恨不能把她吃进骨子里,永远不给她离开这个帐子的机会。而她也不说话,哪怕是疼了,最多瑟缩着后退,却被他强势的按住,为所欲为。
云貅进来帐子,撞见过幼娘在萧承煦的案前临帖,临的魏碑,字格外有风骨。他本以为少主得了想得的,能开心些,可却愈发消沉,话也是越来越少。
回到城中,萧承煦告别一众皇兄,带着幼娘去了一处幽静隐蔽的别院。他留下一方印,交代云貅带着云麒过来守着这里。他牵起她的手走去寝室,给她一把钥匙,交代后面库房里存着的银两,她可以任意支配,前提是出门带着他的近身侍卫云麒,末了又嘱咐一句,且暂住在这里。
幼娘觉得这里自己住有些太大了。她住惯了江南的亭台楼榭,这京都一个小小别院都要大上几倍。她伸手想去解他外袍的衣带帮他更衣,可却被他握住手腕。
「我即刻就要回宫,得空过来看你。」
说完他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,转身带着云貅离开了这里,留下一个偌大的别院里幼娘和两个婢女。
不到一个时辰,云麒便过来请安,带话过来韩大人的事姑娘无须担心。幼娘内心一阵悲喜交加,她不过二八年纪,该是好好谈婚论嫁,可如今她行至此处,虽问心无愧,却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,低人一等。
夜里她辗转难眠,总觉得身边缺了什么,不过是几夕的同床共枕,却给她感觉夫妻一般,想到此她苦笑,他何曾把她当作妻子一般对待。
一夜不得安睡,做了一个长长的梦,梦里她回到江南家中,和玲珑一起陪着爹爹写字,梦境几转,变成承煦好看的脸,她想伸手去触,却任凭怎么用力都只是徒劳。
三日之后,早上刚开了宫门,萧承煦便一个人骑马出了宫城,他交代云貅去办几件重要的事,便策马飞奔着去了别院,去看看,他的幼娘。
到了床前,幼娘乖乖的躺在云被里,白玉般的小脸,梦里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什么。
「萧、、萧、不要、呜呜、、爹、、玲珑、、」
承煦害怕听见自己在她梦里是如何欺负她,他倾身吻住她。
幼娘觉得自己的周遭忽然黑了,一切都渐渐远去,唯剩下的是好闻的味道。
再起已经是晌午,幼娘闻到食物的香味,睁开眼睛,看见萧承煦在不远的桌前看书。她忽然害羞,想起晨间贪欢的他,她心底莫名有一丝不安的喜悦,难道,他们真的可以晨昏茶饭,就这样过下去吗,难道,他也真的有一点喜欢她。
「韩大人已经回到府上,云貅带回你父亲书信一封。」
幼娘惊的飞奔到桌边,也不顾光着脚,拿起信急急读了起来。原来是父亲以为她已经给九皇子做了妾,信中满是对官场的心灰意冷。父亲要辞官,要带着一家人回到乡间老宅。还叮嘱她,既已到如今光景,要事事谨慎。
短短家书,抵过万金,幼娘读了又读,忍了这么久的眼泪,终于可以安心哭一场。
「殿下,我、妾身可不可以回去探望双亲。」
萧承煦眯起眼睛,她果然是从未想过要留下。
「你既已说世上再无韩幼娘,是我赐你名叫幼娘,你是姓韩姓萧,心中应该有数。」
幼娘惶恐跪下,她果然是回不去了,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。
「是幼娘逾矩了,多谢殿下信守承诺,幼娘绝不会食言,一切听凭殿下差遣。」
他实在看不得她这样做小伏低,心中似有什么在狠狠揪着。
「起来,不需要你跪我,你只需谨记自己的身份。下个月会有青州官员进京述职,你准备一下与我同去赴宴。」
幼娘应了,抬起头却看到他已经转身离开,留给她的又是一室冷清。
之后便是半个月的不见,日日不见,日日思君。韩幼娘购置了一些古玩陈设装饰别院,可承煦不回来,他似是遗忘了这个所在。也是,偌大京都和天下,他的别院应该不止一个。
到了月初萧承煦派云貅给她送来一身新制的衣服。不知为何,云貅看上去有一些生她的气,冷着脸行礼,并告知晚上会有车马来接。末了,他留下一句,万望姑娘明白殿下苦心。
幼娘莫名其妙,她换上新衣,精心装扮了一番,在额间点上桃花花钿。她不敢去想今夜赴宴到底是要做什么,只知道她要见到他。
华灯初上,幼娘进到马车里,看见萧承煦在闭目养神。她小心的坐到一旁,离开他一些距离。萧承煦睁开眼睛,看着她乖巧的样子,一把拉入怀中,低头嗅她发间香。幼娘脸红了,她有些局促,许是多半个月不见,她觉得他的距离更远了,即使靠在他怀里,依旧感觉不到他的温度。
萧承煦低头仔细看她的脸,这样美丽的脸,在桃花的映衬下流光溢彩,夺人心魄。是他借着贪心,留她在身边,他已经分辨不清对她是情债还是孽缘。幼娘,应该是恨他惧他的吧。但是即使这样,也总好过她对他毫无感觉。
宴会间,只有萧承煦一个皇子坐在主位,幼娘便坐在他身侧,看席间每位大人身边都有一位陪酒的风尘女子,幼娘的脸似火烧一般,但她已经选择这条路,便不能回头。
萧承煦示意云貅带人,云貅一扬声,两名侍卫押上一人,这人衣衫褴褛,神情恶毒,嘴被塞住不得言语。
幼娘看清来人大惊,原来是青州刺史之子,杨晃。可为何他、幼娘探究的看向萧承煦,却看到他鹰隼一般的眸子睥睨着全场。
「今日诸位大人都在,我捉了一只害虫过来给众位过目。此人是青州刺史大人之子,杨大人已经下狱,他二人在青州邓州两地搜刮财产无数,更是欺男霸女,作恶多端。明日便要流放北疆,诸位大人可是有不服判决?」
萧承煦冷笑一声,饮罢杯中酒,环顾四周,众人皆是战战兢兢,想这九皇子约莫以后是继承大统之人,却为了个地方官吏如此兴师动众,莫不是自己触怒天威。
众人皆答,绝无异议。
可跪着的杨晃是认识幼娘的,何止认识,他还一直觊觎她姐姐玲珑。原来如此,是这九皇子为了博红颜一笑,把已经落了锁的韩庭玉力挽狂澜救了出来,又查清了所有杨家的罪证,来了一招杀鸡儆猴,告诉青州的官员若有再动心思行官官相护之事,便叫他们下场如他们杨家一般。好你个韩幼娘,真不愧青州第一美人的名号,居然还能搭上皇子。
杨晃怨毒的眼神,像是地狱的恶鬼,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韩幼娘和萧承煦,让他二人去阴曹地府做夫妻。幼娘看在眼里,觉得此人狰狞可怕,却看向身边成算在胸的承煦,又觉得踏实安心。
回去别院一路上,萧承煦喝了几壶酒,有些醉意,闻见幼娘身上香甜的桃花味道,他烦躁的心绪一点点平静下来。也不知今日是否吓到她,他将她抱在怀里,用手一点点摩擦着她的侧颈。渐渐的气息乱了,他低头寻到她的唇,尝了又尝,犹觉得不够,遂了心意深深吻住,汲取她口中清甜的味道,唇齿相偎。
这一夜,幼娘第一次明白,何为鱼水之欢,抵死缠绵。醉了的承煦,温柔的一如当初初见的少年,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。
第二日醒来,枕畔已经空了。幼娘批衣坐在妆奁前,看着自己的脸,是含羞带怯的模样。正在此时,云麒出现,他的声音像是梦魇一般响起。
「韩姑娘,殿下吩咐,今夜送你入毅王府。别院物什姑娘可随意带走。」
幼娘呼吸一滞,她忽然看不清镜中自己的脸。云麒还没走,他在等着复命,务必把她的话带到。
「他,有没有说,送我去做什么。」
幼娘屏住呼吸,她就快要窒息了,最后一丝希望,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丝怜悯,哪怕是她空欢喜一场,哪怕是黄粱一梦。
「殿下只说,送韩姑娘去毅王府,毅王喜欢听姑娘弹琴。」
幼娘最后一丝希望被抽走。她的大脑一片空白。毅王喜欢听她弹琴?毅王何曾听过她弹琴?这么快,居然来的这么快,自己就能派上用场了么。也是,那日六王爷叫她去服侍承煦,她早该想到他是记得她的。幼娘苦笑,原来,她不过是他的一颗棋,只是这棋子太美,他不舍得早早布出去罢了。
「云麒,以后怕是难见殿下,请转告他,幼娘绝不教殿下失望烦心。」
她拿起胭脂,重重的涂在脸上,便教这张脸,真的能为他所用,得他安心。
是夜,萧承煦站在窗前,望着一轮明月,想她此时应该已经到毅王府上,有六哥照顾她,也算安心。宫墙内外是两番风景,他要为自己,争一争这江山。若能借此扳倒大皇子一党,他也算没白白筹划。
幼娘心中忐忑,毅王府的下人只把她带到一处内院,并无人传召,一夜无眠。
更奇怪的是,这毅王府的下人都只对她恭恭敬敬,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,幼娘都未得召见。只有一次,毅王妃来到院中,问她可住的惯。她哪里知道,这都是承煦的安排。
这日,幼娘在院中池边观鱼,婢女端上一碟糕点,吃了两口就开始干呕起来。寻了医官过来诊脉,果然是已有两个月的身孕。算算时间,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…
她忽而觉得生活有了希望,她怀了他的孩子,虽是无名份所出,好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,他该是喜欢的吧,她日盼夜盼,盼着他能来毅王府见她一面,哪怕只有一面,她也是知足的。可她等来的,却是他大婚的消息。
毅王妃不忍心看她伤心的样子,又担心对腹中胎儿不好,安慰她皇子大婚都是皇命安排。
可她却已经心死,她已经断了这份念想。断井颓垣,都付了这似水流年,她想到红烛一对人影一双,花好月圆应是他和门当户对的郡主公亲,她哪里作数,不过是开败的一株南桃。
萧承煦娶了礼亲王舅舅家的长女元清,礼亲王不问政事,其母也是皇后亲信,娶这个王妃是最好的助力,他也开府另住,得封成亲王。承煦婚事之前便约了元清相见,得知她心有所属,与她约定成亲三年便合离,两不相欠,各自自由。元清还恭喜他,得一心人,祝他白首不离。
白首不离,谈何容易,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步步为营,步步都有对她的思念。
毅亲王思虑再三,告诉王妃瞒住承煦幼娘怀孕的事,只悉心照料便是。为开解幼娘心绪,还安排玲珑进京陪着。
玲珑再见妹妹,小半年的分别,幼娘已是沉静得仿佛一潭死水。她唯有看向腹中的孩子,眼神里才有一些生动的情绪。玲珑一边心疼,一边宽慰,说着爹娘在乡间得田园之趣,生活安逸自在,幼娘只笑笑却不答话。
韩玲珑在王府住了十几日,看妹妹无事,自己也不便插手干预王府之事,便要告辞归乡。毅亲王妃却忽然告知,送幼娘与她同往。玲珑深知皇家对内府之事都讳莫如深,只想着妹妹能回家安心养胎也是好的,大不了后半生他韩家养着。
幼娘回到青州,每日看着晨昏花草,慢慢开始终日写字,她开始临承煦最爱的篆书,她要写的好看些,以后教他的孩子也写出一手好字。写累了就去缝制孩子的衣服。她给孩子起名,煦安。她要他平平安安。
可不平安的消息来得太快,萧承煦遇刺,性命垂危。
云貅来的时候,云麒警觉起来。 幼娘的笔尖戳在纸上,留下墨泪一滴。
原来是流放途中,大皇子派人去救,杨晃逃出,买通杀手去刺杀萧承煦。萧承煦一切皆知,故意引 他当街刺杀,为了牵出他身后的人,一箭双雕。刺杀当日杨晃以为承煦身边戴着面纱的女子是幼娘,便也一并要杀了。可承煦自己全身而退容易,一边护着元清一边抵挡,便被人刺中左胸,护心镜虽挡着偏了几寸,到底伤了心脉根本,昏迷了三天也没有醒来。
幼娘只觉得像是通身沉入寒潭,再也没人拿体温给她取暖。再也没人护着她,扯着她上岸。她哭着哭着笑了出声,他到底不肯放过她,她的一颗心已经因为他死过一次,却又被他生生挖了出来,又重新痛了起来。
幼娘连夜和云貅云麒进京,马车颠簸,她护紧小腹,生怕这是这世间最后的一点萧承煦,她要留住他,哪怕一点点血脉。
当她走到成亲王府,看到满院桃树,在春色里开的正好,成亲王妃焦急得等着她,也不让她见礼,只拉着她的手,说你可算来了,快去见承煦哥哥,他一定等着你呢。
幼娘站在床前,看着面色惨白的萧承煦,闭目躺着,好似已经没有呼吸一般死寂。恍如隔世,她与他,隔了何止一个鸿蒙。
幼娘泪如雨下,元清屏退所有下人,只劝她别太难过。
她轻轻握住他的手,是这双手,在车水马龙中牵住她,在夜里给她无尽的缠绵爱抚。可如今这双一直温热的手,却冰冰凉凉,毫无生气。
「萧承煦,你给我起来。萧承煦,别以为你这样我就原谅你了。你把我送来送去,有没有问过我…我,我是愿意陪着你的。」
幼娘骨子里的骄傲,她终于可以对他说说最想说的话。她爱他恨他,她不想离开他。他护着她,她全都明白,可他为何不能替她护着他自己。
「萧承煦,你起来,我来了,还有我们的孩子…」
「承煦…你说赐我名字…收我做帐中人…还作不作数…」
萧承煦在昏迷中看见一片桃林,林中站着一位粉衣女子,是幼娘,他欣喜的奔过去,却看她化作一团烟尘,他焦急的大喊她的名字,却再也找不到她。
忽然间,他听到她喊他,叫他承煦。
不是殿下,不是皇子,叫他承煦,他最想听的。
他努力辟开这梦境,睁眼看到哭成泪人的幼娘,她喊着他的名字,问他还要不要她。
「幼娘,嫁给我。」​​​

4 years ago | [YT] | 3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