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和愛說話 = YAMATO TALKS

【大和需要流些淚】



10/14星期二的時候,醫生幫Sunday開了止痛貼布,從當下14:10起算,藥效有72小時。醫生同時提醒我,以Sunday的狀況,有可能當天晚上就會走了。
因為我真的太不捨她,所以這幾天都沒有跟大和嫂一起睡主臥,反而跟Sunday睡在客房。因為我真的很害怕,一早起來,她就全身僵硬了...雖然我知道,即使我在旁邊也救不了她,但至少,我可以陪著她,讓她不要孤獨、害怕地離開。

我每天晚上,都會跟她講故事,跟她說我第一次遇到她的事,跟她說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,跟她說我覺得很抱歉的事,還有很感謝她的事。但聽著她急促的喘息,心裡都會一陣一陣的酸痛。幾乎是每天都會突然驚醒,確認她還有沒有呼吸,然後我就開始哭。但每天早上,還是看到她躺在那喘,有一瞬間,心裡會因為知道她還活著而感到安心。但又會因為擔心她很痛苦、會不會我下班回來她就全身僵硬了...不過這幾天,下班回到家,還是會看到她繼續躺在那喘。叫她的名字,她也會看我一眼,回應我哼哼兩聲,稍微搖兩下尾巴。

10/17,星期五
這天,距離Sunday被醫生診斷剩下沒幾天起算,又過了三天。
我今天在公司有重要的任務,要開車接送同事去辦重要的事。早上出門上班前,一樣看到Sunday在那邊喘,一樣的安心、一樣的擔心。
工作很順利,而且在中午前就回到公司,完全沒有拖延到時間。

但就在我吃完午餐,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時。
收到大和爸的Line
「Sunday剛剛下樓,叫了幾聲,沒呼吸,走了」
我坐在座位上呆了10秒。然後手開始發抖,好想衝進廁所躲起來大哭。
但當下還是有理智的,我馬上去跟主管請了下午三小時,把後面的工作稍微交代一下,就去收拾東西,趕回家。
我看了一下當下的時間,13:50。幾乎跟醫生開的藥效時間一模一樣!

我很感謝我的主管,體諒我的心情。真的,非常感謝她。
還有我的同事,知道情況之後,馬上跟我說「不用擔心,後面的事我來!」
真的很感謝。謝謝你們,讓我有更多時間陪伴我的寶貝Sunday。

回家的路上,我第一次,走在路上邊走邊掉淚,邊走邊啜泣。然後我覺得,與家的距離越近,我就越想退縮。我好不敢回家,我怕一回到家,就要面對Sunday離開的事實。但我又好想看到她。所以我的心好痛。

進到家門後,大和爸與大和嫂跟澄澄都坐在客廳等我。我聽見佛經機的唱誦,唱的是大悲咒。我跟他們點點頭,就往後面走去。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Sunday,旁邊,大和爸在Sunday身上蓋著幾張銀紙,旁邊的香插上插了一小炷香。我蹲下來,面無表情的撫摸著她的背脊、尾巴。她的身體還是軟軟的,沒有很僵硬。我叫了幾聲她的名字,眼淚就噴出來了。我開始重複著唸著她的名字,不斷的摸著她那黑的發亮的毛皮。然後,我不小心把蓋在她臉上的銀紙碰掉了。發現她的眼睛,還是這麼亮,這麼美麗。(因為平時她就比較容易緊張,所以她瞳孔一直以來都是比較放大的狀態,以至於她死掉時,瞳孔放大我也感覺不出差別。)我問了大和爸,他說他剛剛有把她的眼睛闔上。然後我又淚崩了,我寧願相信,她是還想再看看我。於是我邊哭邊把她的身體抱在懷中,就像以前抱她那樣。我慢慢摸著她的肚子、摸到脖子、臉頰的時候。她的喉間突然發出了輕輕的「咯咯聲」我確定沒有聽錯。我想,是她最後最後還想叫我一聲。

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,後來又把她抱到神明廳,讓她在她專屬的小床上躺著,這時她應該已經30~40%僵硬了。
我看著她的尾巴,繼續呼喚著她的名字,然後看著她的尾巴,回想著以前,只要叫她名字,尾巴就會搖搖。
不知哭了多久,大和嫂跟我說,她已經聯絡好寵物生命禮儀公司,晚上就可以把Sunday送去。

其實我好不捨,她也知道我的不捨。但我知道Sunday終究要離開。

下午到晚上的這段時間,除了肚子很餓,去吃東西之外,我都盡量待在神明廳陪著,繼續跟她說以前的故事,唱歌給她聽,告訴她:她是我生命中最漂亮的小公主。

時間過得好快,我覺得我都還沒有陪伴她足夠的時間。就到了準備要出門送走她的時刻。
此時,大和爸說,他真的不敢一起去,他還是在家裡陪澄澄吧。說著說著,他也哭了起來。我很少看他哭,除非是因為家人、因為離別、因為永遠再也見不到面。
我後來跟他說,能夠為了所愛的人而哭泣,那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。

大和嫂開著車。在車上,我不禁又是一陣鼻酸。又是說話又是抽泣。
最終,到了禮儀公司,接待人員引領我們進了電梯。

就在電梯關門的一瞬間。

我聽見了Sunday的聲音,真真切切的聲音。那聲音就像她平常在家裡,我經過她旁邊不小心踢到她,或是她睡在床上被我擠到,所發出來的那種不爽的小埋怨。我們三人都聽到了。我跟大和嫂互相問對方「剛剛是Sunday在叫嗎?」接待人員驚訝的看著我們說「有,我也有聽到」
我覺得好神奇,無論這是甚麼巧合還是甚麼摩擦聲,聽起來就是100%是Sunday的聲音。我就將之認定為是奇蹟了!

到了禮儀接待室後,我們把Sunday放在桌台上,接待人員將一條往生被蓋在Sunday身上。然後溫柔的跟我們解釋了他們的服務項目。然後簽約。大和嫂一開始很淡定,但聽到接待人員說Sunday之後要「除戶口」她再也忍耐不住的哭了起來。她覺得,Sunday之後就要離開我們家了,這是一件很感傷很感傷的事。

簽完約後,接待人員讓我們慢慢來,與Sunday好好相處最後的時間。

我們都哭得好慘。我們都捨不得走。
我一直把往生被掀開,摸她的肚肚、摸她的手手腳腳、聞她的味道。我害怕以後我會忘記她的味道和她的重量。
最後最後,我們告訴Sunday。

我們不是不要你了,只是你現在要自己走這條路。我們還是很愛你,我們都會記得你的。

走出接待室之後,手機傳來了訊息。是大和爸。

他說,家裡的另一隻貓咪Windy,在我們出門後,一直盯著門口、窗外看,怎麼叫都叫不過來,就像是在想「姐姐去哪裡了?」然後,Windy還在家裡每一個Sunday待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。大和爸又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
回家的路上,我的額頭、臉頰、下巴跟牙齦都因為哭的太嚴重而在發痛。如果是以前的我,我可能會壓抑住情緒,然後一副很瀟灑的樣子說「唉,這不就是生命嗎」然後把情緒控制得很穩定。
但現在的我,我知道,我現在就想要大哭
因為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小寶貝Sunday,所以我很悲傷
因為以後上廁所坐馬桶時,她不會再跑進來坐在我前面了,所以我很悲傷
因為我再也沒辦法餵她吃好吃的罐頭了,所以我很悲傷
因為我再也沒辦法跟她一起睡覺了,所以我很悲傷
因為她再也不會,在我錄影的時候跑來抓門了,所以我很悲傷
如果,我現在沒有好好的為她哭一場、哭兩場、哭好幾天,我一定會很後悔。
所以我允許自己,想悲傷就盡情的悲傷。不需要「節哀」也不需要告訴自己「沒事了」因為我心很痛,我並沒有「沒事」,我最愛的小寶貝離開了,為什麼還要堅強而不能難過?

3 weeks ago | [YT] | 18